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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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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那個壞蛋不是帶你去賽區幫忙嗎?你怎麽一個人現在回來?”孚玄兒不解。

前年大比她有偷偷去看過,明明那些駐守演武場的醫修不可以隨便離開,哪怕沒有人需要救,也得在一旁坐著,等到當天的比賽結束才能回去,是以醫修閑下來就會有一通抱怨。

溫白鈺無奈,這麽小的腦袋怎麽能有這麽多問題。

“只是半路上我自己摔傷了,才被他放回來處理下傷口的。”

“你是摔狗頭鍘上了嗎?”

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花廳的方向傳來。

溫白鈺身體陡然一僵,餘光錯開孚玄兒的鬢發,掃到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
他收回目光,瞠目瞪視孚玄兒。

——不是,他來了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

孚玄兒無辜眨眨眼。

——啊,我本來是想趕來提醒你快走的,然後,忘了.......

溫白鈺:“......”

前段時間這人非要拉著自己學禦劍,嚇得他晚上睡覺都會做夢從床上翻下來,為了躲開這個魔鬼,大熱天碰到這個家夥來了,他都得往外跑,後來實在受不了,幹脆讓黑虎說自己下山去辦私事,要好久才能回來。

至此好幾日蕭太子都沒來,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撞個正著。

蕭祭川緩步上前,雙手負背,上下打量他,視線落在他那淤痕斑駁可怖的脖頸上時,眼神裏中透出森寒煞氣。

溫白鈺被那有如實質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,不自覺打了個寒戰。

前段時間修煉力不從心時,對方也總用這樣的視線盯視他,叫人連撒謊都心虛,明明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,身上哪裏來這麽強的壓迫感,難道凡間帝王出身都自帶氣場?

溫白鈺按下心中慌亂,僵硬的表情逐漸轉化成驚喜,“祭川啊,今日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,來來來進來坐啊。”

少年負手立在日光下,渾身卻似冰晶包裹,毫無一絲溫度,一字一頓問:“怎麽弄的?”

就蕭祭川這脾氣,若是知道薛懷信動的手,不知會鬧出什麽事,溫白鈺努力維持笑容,摸摸脖子,“哦,你剛問那個啊,出門不小心摔地上,正巧被樹根勒到脖頸,人嘛倒黴喝水都會嗆到,看著嚇人,其實不礙事。”

“呵。”蕭祭川盯著那幾乎要印出指紋的痕跡冷笑一聲。

溫白鈺快步往裏走,若無其事笑著問,“你今日怎麽有空過來?最近我曬了些新的藥茶,補氣強身,走,進去我去泡給你嘗嘗。”

“哥哥這身子,血氣虧虛,該多喝點。”

溫白鈺沒註意腳下,差點絆倒在門檻上,好在被身後探來的手及時扶住他的手臂。

蕭祭川越過他身旁,大踏步走進花廳,皮笑肉不笑道:“我倒是覺得哥哥今日居然舍得回來,挺稀罕。”

“咳咳咳.......”溫白鈺剛直起腰就被自己口水嗆了個猛。

花廳幹凈明亮,敞開的窗戶照入明媚的日光,四個花幾高凳上擺放著海棠和山茶,花開得正熱鬧。

溫白鈺視線飄忽四處瞄,本是想找那隨口提及的藥茶放哪裏,突然發現右側七巧桌上放著只雕工精致的檀木盒。

如此工藝和材質就不該是出現在侍靈院的東西。

蕭祭川隨著他的視線望去,臉色稍霽,道:“是我給哥哥帶的禮物,本是打算放下就走,沒成想哥哥辦了大半個月的私事終於辦完回來了,我今日真是運氣不錯。”

“咳咳......”大抵是在通道口處被嗆狠,溫白鈺張口想說話嗓子就有點癢。

一只手落在他後肩,不輕不重的撫著他的背脊。

溫白鈺感受著微溫手掌帶來的異常舒適感,仿佛能透過傳導神經的脊髓散發到四肢百骸,忍不住瞇了瞇眼睛,差點沒哼出聲。

又有些懷疑自己上輩子可能是只貓,竟然滿腦子想蹭過去貼貼,幸好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感官沖動,才沒嚇到蕭祭川。

溫白鈺止住咳嗽擡起頭時,一杯水正好遞到他面前。

“先喝口水潤潤嗓子。”少年聲音比方才柔緩,不過比起平時仍是有那麽點兒生冷。

溫白鈺接過,心裏又愧疚又感動,誠心誠意道:“多謝。”

蕭祭川乜斜他一眼,幾步走到七巧桌前,按著木盒,“哥哥,看看喜不喜歡。”

溫白鈺把杯子裏的水喝完,擱置在最近的花幾上,走到他身旁,瞧著盒子的形狀,看起來是把劍。

少年收回手,將正對盒子的位置讓給他。

溫白鈺站過去,好奇的打開盒子,淩冽的劍氣霎時散發出來,卻不至於傷人。

盒子裏頭的劍劍刃狹,約六尺,通體白銀,光滑如鏡,盎然正氣從中透出。

溫白鈺握著劍柄將它拿起來,看著劍身纖長,實則頗有分量,劍刃柔軟的輕微震顫著。

“手感如何?”蕭祭川問。

溫白鈺覺得握在手裏比看著要重些。

“挺不錯。”說完,他突然想起那些從瑤韻海裏費勁挖出來的靈礦,遲疑問:“那些材料......你是挖來給我做這個的?”

蕭祭川沒有答是否,只道:“你上次說你是藤屬性,軟劍用著會更加順手。”

溫白鈺心底一熱,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,對方居然記得,還特意給自己量身定制武器!

溫白鈺本是想問蕭祭川是他親手煉制的嗎?轉念一想,蕭祭川才多大歲數,剛進羋天門一年,怎麽可能會煉劍?定是找了鍛器師打造的。

這些材料加工不易,劍還做得這般精細,必定花了不少靈石。

溫白鈺眼眶泛紅,手指輕輕摩挲過劍身。

沒有普通礦料的冰涼,反而散發著溫意,一股生命力自指尖傳來,仿佛會呼吸般,這是一柄很有靈性的劍。

“不,我能要這個。”

待溫白鈺收拾好情緒,重新將劍放回盒子裏,搶在蕭祭川開口前平靜解釋:“我如今修為淺薄,才不到煉氣五層,尚不能學劍,何況以我的資質想要突破到築基沒個十年是不可能的。”

蕭祭川沈默地在溫白鈺認真的表情上凝註了會,沈聲問:“誰告訴你築基之前不能學劍?誰說你突破築基要花十年?”

溫白鈺不解:“整個羋天門每個人都是築基之後才學法器。”這不是基礎知識嗎?

至於十年,呵,以半個月兩瓶血的量去供應秦遲,哪怕每日用長活泉水泡著修煉,修為也會逐漸倒退,更何況長活泉水中的靈力是有限的,遲早會用完,哪裏敢奢望達到築基?

“他們以凡人之軀駕馭不了法器。”蕭祭川定定看著他:“你跟他們不一樣,剛你不就把劍拿起來了嗎?”

溫白鈺愕然,視線落在盒子裏。

是啊,就很順手。

但不全是那一個理由,溫白鈺苦笑:“這麽好的劍放我手裏,委實太辱沒了它。”

蕭祭川若有所思的擡眸掃向匣中的軟劍,“是嗎?辱沒你了嗎?”

原本安靜躺屍的劍突然左右晃動起來。

溫白鈺:“.......”

“它剛出生還很小,你只需與它一同成長,它會像你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可靠。”見溫白鈺仍猶豫不決,蕭祭川把蓋子撿起來,“既然溫哥哥看不上,我就把它丟回熔爐,塵歸塵土歸土。”

軟劍於蓋子闔上瞬間,從匣中驚炸起,‘咻’地躥到溫白鈺手邊,軟刃小心翼翼卷著他的手臂,莫名透出股求收留的討好味道。

溫白鈺有些恍惚,不知道自己瘋了,還是世界瘋了,這樣稀罕的東西居然有一天會落到自己手上?

市面上的礦料無論多高階都很難產生劍靈,只有少數蘊養在靈氣充足的洞天福地,歷經數萬甚至數十萬年的高階珍稀靈礦才會誕生劍靈。

這就是後者一旦出世,無論多高價格都會被爭搶一空的原因。

誰不想與自己的劍心意相同,進入到人劍合一的境界,早早領悟出劍意?

何況打架的時候有劍靈幫忙完全不一樣,關鍵時候還可以救自己一命!

擁有一柄附著劍靈的劍始終是萬千修士可望不可即的夢。

一來稀礦難有,二來煉劍是一門高深技巧,很多人即便傾家蕩產買了塊稀礦,沒有找到真正經驗豐富的煉器大師,最後煉出來也只得了一柄還算不錯的寶劍。

當年的溟峪仙尊就是個絕頂煉器大師,在無妄巔上有個設備齊全的煉器室,多件舉世聞名的法器都是自己親手煉制的,例如四獸鯪。

溫白鈺知道這柄劍的珍貴,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劍靈,知道自己不收,蕭祭川可能真的幹得出來暴殄天物的事。

“好,我收下它。”

軟劍一喜,長刃松弛下來,舒展開乖乖躺倒在七巧桌上。

溫白鈺安撫小孩似地摸摸劍柄,心裏多了些接近初為人父的幸福感。

蕭祭川滿意頷首:“給它起個名字吧。”

“卷卷。”溫白鈺覺得他剛才卷著自己的手太可愛了,不假思索道。

劍身立刻動了下,好像是在回應,不一會兒,靠近劍柄的刃處多了三個字凹陷的字【溫卷卷】。

溫白鈺:“......”

劍靈也要冠姓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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